【all叶】全联盟都知道叶修是gay了
知道叶修是gay的那一刻，黄少天最先感到的，是一种经历了漫长猜度过后的如释重负。但他还是太年轻了，话语快过大脑脱口而出：“居然是同性恋吗？那我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？”
他说这句话，本质上讲，是没有任何恶意的。黄少天初入联盟，老早被魏琛灌输了满脑的反叶修思想，昨天头回和叶修打比赛，赛后在过道里居然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韩文清，背对着他，把叶修压在墙上。他们挨得很近，呼吸相接的姿势，走廊昏暗的光线下，黄少天看见叶修微微扬起的的侧脸，像一个月光浅淡的夜晚。
他一下子就感觉无法呼吸了。
但黄少天自认为是个不怀偏见的好人，之后和叶修相处丝毫没有可以避讳，所以当他知道，早该以“离他远点”作为行动纲领的时候，已经太晚了。
他那天一直有点恍惚，直到一个队员在回去的车上神神秘秘地向他透露了那个消息。
“不要告诉别人哦。”那个选手朝他眨了眨眼，语气暧昧地说。
呵呵，黄少天想，你自己先做到再说吧。
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叶修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。
喻文州就坐在他旁边，当然也听见了，但他只是取出一副耳机来戴上了。黄少天之前的人生里一直、到目前为止依然，是个很直的人，这件事对他稍微有点儿冲击，跟队长要了只耳机。
是一首英文歌，一个低沉平缓的男声唱，lost my heart inCalifornia，lost my mind。
周泽楷正式开始打比赛的时候，全联盟都知道叶修是个gay。他几乎是一入职业圈，就被人科普了这个常识。后来江波涛来轮回和他搭档，他们一直很默契，熟识之后，周泽楷主动和他说起了这件事。
“叶修前辈啊，”江波涛怔了怔，“大家都这样说，应该是真的吧。”
江波涛会这么猜测，是因为他见过叶修穿一件披肩。
也是不久前的事，他去一家咖啡馆，本来是想外带杯热巧克力，却看见叶修坐在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，对面的人被花架挡住了，旁边似乎也有同伴。鬼使神差地，江波涛寻了个座位坐下。
那条披肩，蓝色，荡着妖异的流苏，叶修披着它，微微侧过身子和左面那人说话，它便跟着晃荡了一下，竟让人觉得惊心动魄。
江波涛觉得他身旁的人有点儿眼熟，可能是某个职业选手，那人的胳膊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，搭在叶修身后的椅背上，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。那种亲昵，令他有点儿不安。他端起杯子，猩红的汁液，甜腻得凶猛。
他有点儿想要离开了，但身体并没有动。这时，对面那个一直看不见面容的人往前探了探身子，脸上带着一种故作怒气冲冲的笑意，拿勺子挖了一勺抹茶优格喂到他嘴边。
叶修张口吃了，似是接受一个挑衅。
江波涛出了咖啡馆后走在黄砖路上，一直在想那个广为传播但此前自己并不相信的流言。
他认出了那个人。
张佳乐。
周泽楷拿手在江波涛眼前晃了一下，他顿了顿，似是在考虑如何措辞，过了几秒，他说，“我喜欢他。”
这句话的指向并不明确，但江波涛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周泽楷的眼神比方锐还要真诚，江波涛想，只是不该对着我。你对着我有什么用？
难道意思是要我做僚机吗？
卢瀚文去海洋公园玩，喻文州去接他，给他买了个冰糖葫芦。
卢瀚文捏着那串红灿灿的酸果子，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嫌弃表情，一种“你还把我当小孩哦”“谁要吃这么娘的东西”的嫌弃，喻文州看到的时候几乎移不开视线——小卢从哪学的跟他这么神似的表情？
而且这孩子今天兴致好像不很高啊。
“队长，”仰起头的孩子叫到，“叶修前辈是gay吗？”
对这个问题的疑惑，好奇，探索，确认，如同每一个新入联盟的选手类似洗礼的那么一个仪式。
只是喻文州没想到这个大染缸这么快就把自家队里纯洁无暇（？）的小朋友染上了色儿，“怎么这么问？”
“我今天看到他和王杰希前辈了。”
喻文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，“在这里？”
卢瀚文点了点头。
他今天是和同学一起出来玩儿的，中午在一个小型儿童乐园旁边支起的巨大遮阳伞下喝着饮料休息。他觉得并肩走着的一双身影略微熟悉，其中一个——他几乎可以确定了，戴着顶棒球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米色圆领衬衫和松垮的裤子，穿了双对约会来说未免过于随意的沙滩鞋，露出了纤细的脚踝，瘦削白皙的脚背上，几乎能能看见皮肤下的淡青血管，精致而脆弱。
冰镇的奇异果汁灌进胃里，卢瀚文整个人都被那种凉意震了一下。
叶修倚着李子红的话题，把手伸到裤兜里摸了两下，缓缓抬起头来，直撞进王杰希那双怪异到摄人心魂的眼睛里去。
那双眼的主人笑了一下，从自己衣兜里掏出那盒烟，烟盒在灵活的指尖转了一圈，并没有递给他的意思。“一个魔术。”他笑吟吟地说。
跷跷板被海风吹得上下摇摆，细沙中有孜孜不倦爬上岸来的小螃蟹，一切都是童年里浑不知事的格局。
卢瀚文任喻文州领着自己走，突然停住脚步。前面是索道出口，从云霄落下的透明缆车里，王杰希把一件外套套到叶修身上，帮他拉袖子时侧头的角度，仿佛落在他额头的一个亲吻。
罕见的热带红尾鸟猝然从窗外飞过，喻文州想，他是10月的G市最敏感的一枚叶子，可以感知四季的温度。如果让他就这样了离开，时光停滞，秋天将永远不会到来。
苏沐橙和叶修一起出去买咖啡，路上关于某个问题，她问叶修知不知道，叶修说知道。她问叶修是不是，叶修说不是。
排队的时候遇见孙哲平和张佳乐，就一起坐下来说话，聊到一半，苏沐橙说自己有事先走，“这边正对着空调风口，这个给你。”
她把自己身上的披肩解下来，给叶修穿上，动作很温柔，完了还朝旁边两人笑了下。
过了会儿，张佳乐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，叶修你坐我这边来，我给你唱首歌。
他这句话语速很快，很有赶超黄少天的潜质，似乎是赶要在叶修开口嘲讽之前说完。
他是附在叶修耳边唱的，但很有节操地没有可以往他耳朵里呼气，叶修倒是安安静静地听他唱完了，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。
张佳乐唱的，中肯点说，是很动人的。再老实一点，叶修几乎要说句赞美的话了。但是，他感觉，在他声音里，有很深的一句话在说。
Just a spoon full of sugar.Makes the medicine go down
Sweet Mary-Jane won’t you lay me down.
Then a heart of gold came on the stereo.Mr Young made mecry.
用左轮朝我开枪吧。叶修。
孙翔打电话给叶修，得知他和楼冠宁在一起，但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原本的计划。挂掉电话，他开车去到叶修说的那个会所，进门之后，曲曲折折的走几道木头楼梯，铁质烛架上点着一行行绯色蜡烛。
他在露台上找到正在吹风的叶修，楼冠宁不在他身边。
露台裹着大块玻璃，但还是冷，人因此也少，钢琴师被风吹得稀落，叶修恹恹的模样，半闭着眼睛。
孙翔心脏狂跳，如果没有胸部皮肤的包裹，他想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滚落出来。
他说，叶修，我喜欢你。
这句话几乎用光了他全部勇气，叶修却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，“是吗，”他说，“你之前不是说，靠近同性恋都会让你想吐吗？”
孙翔心里燃着的那一把火被这句话浇灭了，他瞠目结舌了半天，脸涨得通红，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，“我，我那不是……”他软了语气，在心里给自己鼓了把劲儿，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孙翔，”叶修叹了口气，“你们都误会了吧。我不喜欢男人。”
话落，他面前的孙翔，身后的楼冠宁，以及通过别在孙翔领口的耳机听着这边动向的一众职业选手，全部如堕冰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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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都告诉自己要振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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